对你忘了自己 [疼着你的我，终于忘了自己]

　　河边的柳，发芽了。像婴儿柔嫩的手指尖，天真地探向远处的一帛蔚蓝。枯索的枝条，也似乎绽开了几分欣喜，当微风拂过的时候，我嗅到了春的回甘。

　　早春，还是有些寒冷。河水中，只有几朵漂浮的云，并没有见到熟悉的鱼儿。或许，它们还睡在冬梦之中，但愿它们可以伴着温暖的阳光，在微笑中醒来。

　　传说，人死后，灵魂会变成小鱼。丧失了之前的记忆，在漩涡中磨砺着新的命运。这河水中的小鱼儿，前世又会是谁呢？它们每天围绕着水中的柳影，是否在来世会成为那个喜爱绿色的人？

　　我站在河边，双眸已朦胧。对岸的柳，似乎已经如烟似雾，可你又在哪里……

　　你是那个喜爱绿色的人，有着一对如水的眸子。你眼睛中的湖，是世上唯一没有被污染的净土；你心中的世界，永远有我送给你的暖暖花香。我不知道，你现在是否也在春天即将到来的地方，找寻着我的前世幻化成的小鱼儿；你是否还会记得，我无意中给你留下的情殇。

　　等柳叶初成，我想择一取下，为你叠一叶发夹。当那欲滴的葱翠别在你的鬓边，你的三千情丝似乎真的已经发芽。你雪样的肌肤，渐渐渗透出桃花的香气，你盈盈地转身，用云朵剪成的水袖，拂过我掌中的金色莲花。我唤你，你不曾回头，洇于一团柳雾，涣于一纸碧纱……

　　这是梦么，为何如此真实？我明明触碰到了你，可眼前除了河水，什么都没有。我与寂寞对视，却不知道可以与谁相约，我的掌心还留有你的体温，心却如虔诚的信徒，膜拜着成行的相思。

　　黄昏的落霞，为柳烟披上一层薄薄的织锦，若隐若现的嫩绿，似乎在等待着它们即将回归的主人。是春么？我无声地问。不，它们静静地回答：是那颗喜爱绿色、充满生机的心。

　　忽然，我看到一条小鱼的背影，婀娜的脊骨，艳丽的红鳞。如一片花瓣，从水上轻轻滑过，拉开的水波，成了长长的琴。那是你么？你是否感受到了我真切的期盼，而提示我，鸳梦已无痕。

　　是我亲手推开了你，我的自私一次次让你失望。可你知道么，你的离开，宣布了我将永远在属于你的情劫中挣扎，我想忘却你的一切，却不知从何开始。愈是想了断，愈是深入骨髓；愈是想抛开过去，愈是沉浸不能自拔。如同眼前这初芽的柳树，盼望着解开枯萎咒语的春，又面临着记忆被唤醒的疼。

　　你在哪里……

　　鱼儿跃出虚构的柳影，我指上的烟，氤氲成了初春的留白。我知道，爱一直在我的心底，而你，只是在相思的雾中熟睡，从未离开……

　　春水初生，春林初盛，春风十里，不如你。疼着你的我，终于忘了自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