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我就这样走失在油桐花盛开的春色里】油桐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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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．

　　总是很喜欢春天，习惯了闻青草嫩绿的青香，习惯了去欣赏花开的娇艳，于是每年的春天我都会写下一些有关花与草的文字，不只是为了记忆里那些青葱与灼伤，更准确地说是为了心中那份柔弱的念想。

　　在春天里写字，多半是受了季节的诱惑，一缕新抽的枝芽就能让人感到思绪的悸动，不用说那些脆绿的芬芳，放眼就让人欲罢不能了。我想我不是因为多愁善感才喜欢春天，而是喜欢春天才令我多愁善感，那些多动人的好，无法一一数来，只好在文字里呈现，年复一年，天复一天。

　　我想我不是多情，有时沉溺也是不得已，春天那湿柔的风，就似你温柔的谎言，浅浅里带着泛滥的疼，不管是天之涯，还是海之角，一样湿滑了甘甜的香，那燕子呢喃，那黄莺啼叫，还有你迷人的双眼……

　　静坐在春天的屋后，听神的声音，许一个心愿，拥抱着一个近似客观的距离，轻轻地说，爱。那种醉美，你是不会懂的，我这样想着……

　　因为离你远了，那些至亲至爱的语言，无论是疼痛还是快乐，我都一一收藏，我用触手可及的温暖写下尘世的诺言，一直写，一直改，想与你永远同在，却不知永远究竟有多远。

　　春天这么美，只是今年的我丢失了春天，不经意间便失了季节，似乎春天离我越来越远，那些轻触便痛的字眼在风里隐遁，开始款化成烟。

　　置身在药味浓厚的病房里，春色似乎在柳条摇摆的细腰上流走，所有的一切，就都成了难以言说的遗憾。梦想着去年的春天，蝶飞燕舞，那空灵的幽怨，鲜活温婉，只是不知，那流年是否依旧，依旧有安然的等待？

　　一切随缘，我对自己说。蓦然回首，那些时光打磨过的暖如潮水般向我袭来，蚀骨的思念撩动着生生世世的轮回。我默默地对你说，爱不是你给得不多，而是爱了却无法拥有。

　　医生说，应该出去走走，窗外阳光灿烂。站在城市的街口，暖暖阳光，淡淡茗香，放眼张望，流水一样的人群，陌生的面孔，你就像指间的阳光，散落一地，等待和盼望，破碎在城市深处，倒影出淡淡的清凉。

　　我想人就是这样，就象我想在春天里捕捉风的影子，一个转身，忘却了红尘三千，无数的回忆轻轻划过你的身边，只剩了旧年的记忆在幻化中沦陷。

　　二．

　　我知道我已病入膏肓，也许所有的付出都将成为徒劳，只是不曾放弃，还一味的挣扎着挽回。我想我是坚强的，就象春风一样，点点柔情就能浮化成一片绿茵，让希望重生。

　　我真的能改变命运吗，我自问，我不知道，也许不用知道，一切自有定数，就算明天没有阳光，付出了就不曾后悔。其实我是一个淡薄的人，对于生死早已无所畏惧，可为什么要做一些无用功？我连自己也解释不清，也许是为了等待一个重逢的丈量，也许，我说不清那多的也许，只好在轮回里怅然了。

　　花开为谁舞，花落为谁哭？置身在这个药味浓郁的洁白里，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，时间越长，人越麻木，似乎就到了天堂，那些浪漫的回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凝固，不禁在心里默念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。这是你的好，我渴望的温度。

　　妻说，什么都别想，奇迹总会发生。她端来热腾腾的鱼汤，一勺一勺的送我入口，那种渴望的眼神令人痛惜，我知道这是真诚的，是没有任何杂念的期望。我要坚强，我如是说。

　　我不知道人为什么总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，才知道对方存在的意义，是那千姿百态的樱花，还是那婀娜多姿的杏花拨乱了心弦？一点点盘点生活，盘根错节与林林总总的错失此消彼长，迷乱了前世与今生，也凌乱了华丽的梦。

　　看来我注定要错过这个季节，也许一生，更许是一世。

　　三

　　清晨，阳光从窗的缝隙里挤进来，有些刺眼的痛，朦胧中有种潮湿的感觉，春天就这样静静流淌，那条无法弥合的伤口好像不再属于我，它像一粒种子，不经意就会生出芽来，剪不断，理还乱。

　　我坚持着研磨，在心底里写下一连串的念。每一片阳光似乎都是相同的，我如是说，如果可以，我一定会等，就算生命的尽头。

　　在岁月里等待，不是所有的情都与爱有关，也不是所有的爱都与情有关，好久没有这么细致地审视人生了，仔细端详，反而觉得不那么协调，蓦然发现，人生也许就这样了，缘有时犹如印在墙上的影子，繁花不在，一切成空。

　　我说，想。其实所有的念想不过是自己的想象，虽然我不在乎什么距离，不在乎咫尺有多远，可那些等待与期盼总令人心疼，于是明白那个道理，失之毫厘，谬已千里。

　　这个春天注定与痛结下了缘，身体的，心灵的。躺在床上，故事是我的，结局也是我的，那些默念看见的，看不见的，开始支离破碎。

　　我想我应该去看看郊外的春色，这个季节应该是油桐花盛开的季节，错过了桃花，有什么理由要错过油桐花？

　　置身在油桐花绽放的春色里，浓郁的香伴着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，蓦然发现油桐油花也如此烂漫，一簇簇，一团团俏满枝头，它们相拥相依，多而不乱，洁白的花瓣，优雅纯洁之美，似曾相识的感觉，瞬间填满了心田，我想我是迷失了，迷失在油桐花盛开的缭绕里……

　　生命有多长？徜徉在油桐花散发的沁香里，凝思着时光远去，前世的味道，一点一点的淡了……